“臭小子,当年你装病,拒了驸马之位还不够,如今宋家江河日下,好容易给你着寻段良缘,你怎能不识好歹?”宋易拧着眉,“还有,宋诀陵,你给我痛痛快快地笑!往后路还长,别给我搁一个勾着嘴角的假皮囊往头上一罩,不人不鬼!”
“爹。烽烟未熄,四面楚歌,人人皆是狼烟下残喘之刍狗,您要我笑,我笑不出来啊!”宋诀陵垂下了眸子,收了笑,“您也知道,若想事成,今朝你我不可再多一个挂在脚后头的累赘了……”
见宋易闻言没再开口,宋诀陵又恶叉白赖似地拍了拍他的桌,道:“跟您说了啊,这门亲事,我不答应!如何同史家交代,我再另想对策!反正宋家名声已烂成这般了,您不介意它更烂点儿罢?那群纨绔明日邀我吃酒,睡晚了起不来,这就走了。”
说罢他高视阔步,把宋易于身后骂他的那些粗话全都当作风般挥去了。
宫阙雀
翌日,朝臣们又不约而同叫起了穷。
兵部尚书颜鹤知上前一跪,同魏千平诉苦道,南疆翎州军饷不足,将士们如今连饭都吃不饱。
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工部尚书喻离又怨道,已至涝季,拨给阳北道四州的银子,连给平州一州补坝都不够!
户部尚书史裴面色铁青,冷哼一声:“今儿拨的银子都是户部诸人拨了好些日子算盘,仔仔细细算出来的,需要多少便从国库里支出多少,怎么到了你们手上就不够了?”
那史裴的言外之意是,他们银两不够用,怪不到户部头上,还不快些低头瞧瞧自个儿手上是否沾了腥。
俩尚书垂了头不说话。
宋诀陵沉静地瞧着堂上吵闹,想了一想——若是户部银两没送到,那兵、工二部尚书皆该闹他个不眠不休,可他二人此刻却哑了声,说明这根本就不是户部的错。
可如若他们贼喊捉贼,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么?
宋诀陵想想便知,颜喻二尚书并非心虚,而是不知如何是好,恐怕是地方的官儿手里不干净了。
这魏阳北道早便生了痼疾。
当年巍弘帝将力气全放在了四疆,无力去看顾那阳北道,以至那地儿官匪勾结,就差敲锣打鼓,舞到殿前。
阳南道仅有翎州一州,但被五将门分管。而其北端的阳北道却有四州——除平州好些外,剩下的那紊州、坤州、离州皆是匪患四溢。
没有哪个朝中大员或是监察御史敢去碰那里的肥肉,稍稍伸伸手恐怕刀子要比白银先到。
宋诀陵呼出一口气来。
他管不着。
宋诀陵昨夜理心事理了一宿,今儿心情没来由的又很坏,走出殿门的时候整个人瞧上去都有些病恹恹的没精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