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具店里有香味,各种颜se样式的笔,jg美过头的本子,让人眼花缭乱。
身后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漂亮的手账本,贴纸,墨水,胶带,印章,虞响每次进文具店,都觉得这一切复杂得让人茫然。
他是一支笔壳和一盒黑笔芯就能打发的人,不懂这些东西为什么要ga0得花里胡哨。
可是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被x1引。他想送漂亮的文具给徐听寒。
宝剑赠英雄……什么文具到她手里都应该感到荣幸。
上次他送的圣诞礼物,就是从这里挑的。他羞于说出口的期盼。
睹物思人。
对她来说,笔是她最常用的。
她写的每一个字都是用他送的笔,这多么……
多么好。
一个笑容来到嘴角,他用手指按了一下,却按不下去。
也因为这种心理,每次用完笔芯,来文具店囤积新一盒,他都会带点漂亮的小文具回去,或者是一只滑稽的笔,或者是一个好用的本子。
他已经准备好了文具大礼包,想要承包她下个学期的纸笔。
那样,她就满眼都是“他”了。
手机响了一声。
虞响掏出手机,看清屏幕上的名字,他的眼神从漫不经心变得惊讶,甚至隐隐带了欢喜。
是徐听寒。
她发了消息:我写完寒假作业了。
太快了,这才不到十天而已。
他吞咽了一下,脑中有一百个念头和推测,掌心却有些汗sh。期待从他眼里亮起来。
写完寒假作业,徐听寒是不是就可以休息了?
休息了,是不是可以和他见面?
可他把掌心在k子上擦了两遍,深思熟虑过后,只在手机上点出一个猫咪卖萌的表情。
徐听寒打字b他快得多。
她说:“你方便吗?跟我通话吧。”
虞响本能清了清嗓子,放下手里的购物篮,快步走出文具店。
他走到人少僻静的地方,对着白墙郑重对待通话。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,就好像看到徐听寒就站在他面前。
他带着笑意:“阿姨把手机给你了?”
“嗯。”
徐听寒得到了徐妈妈的许可,光明正大给他打电话。
徐妈妈cha话导回正题:“问问他有没有最新款的平板?”
“……”虞响隐约听见了一句话,眼睛微微睁大。“阿姨在旁边吗?”
徐听寒说:“你听见了?那你有没有最新的这一款……”
“太破费了。”虞响扶着墙摇头,“我有,不用给我买,真的。心意我领了,帮我谢谢阿姨……”
徐听寒如实转告。
“那键盘?球鞋?手表?”徐妈妈问。
“我都不要……快跟阿姨说,不用为我费心……”他慌张推辞。
徐听寒就这么跟妈妈说了。
徐妈妈听了皱眉:“什么都不要,这是什么意思?你跟他说不行,让他自己选。”
耽误她回礼,这是b她成为一个无理之人啊!可问题是她没养过男孩子,不知道到底应该买什么,已经绞尽脑汁了。
她一边觉得徐听寒傻乎乎的没用,一边又生出隐约的念头:g脆不给他了!反正他不要!
可转眼一看,虞响他妈送给徐听寒的手链,挂在她的手腕上。
徐妈妈叹气。
徐听寒突然觉得他们的对话很好笑,她忍着笑告诉他:“我妈妈真的很想送你礼物,你不用太客气,我当时都没有客气,直接收下来了……”
他却打断了她,“徐听寒……”
她住嘴听他说。
听见他yu言又止的话:“其实……我想你。”
她愣了一下,古怪的su麻从贴在耳边的听筒传到她的耳朵,又从她的耳朵钻到心里。
好痒。
妈妈就坐在她身边,她一眨眼间,红透了耳朵。
“……帮我打开免提可以吗?”他不自在地咳了一下,声音紧绷忐忑。
徐听寒放下手机,僵y打开免提键。
虞响的声音被扩音器放大,腼腆又坚定:“阿姨,徐听寒……我想见她。”
“我想她。”
徐妈妈眉头一挑,陡然明白:这小子野心太大了,不要东西——人家直接要人来了。
“好啊。”
徐妈妈脸上挂着冷笑,对着开了免提的手机提高声音。
虞响那一瞬间以为自己听到了恩赐的圣音。
徐妈妈看了一眼在旁边的nv儿,心里暗骂真是没出息。
她继续说:“你来我们家吧。”
“我和你叔叔一起,做一大桌子好菜,在家里等着你。”
她倒要看看,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。
——把她不谙世事的nv儿迷成这个样子。
徐爸爸对照自己的经验,知道这世界上最难缠的,就是岳父岳母。
当年,徐妈妈是听父母之命嫁给的他,但他却早在岳父岳母那里过了十几轮的考验。
他至今都记得有一道令人窒息的题目:
“你觉得,凭你,以后能给她什么样的生活?”
徐妈妈闻言点点他:“这句挺好,到时候你来问他。”
徐爸爸叹气:“让我做坏人。”
“我已经当了好长时间坏人了!你难道还想万事不管、全身而退,当你的老好人?”徐妈妈怒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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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天来的很快。
虞响站在徐听寒家门口,手心在k子上偷偷擦了擦汗,踌躇了十几秒,才终于下定决心,按下门铃。
门铃响的地照顾她,但在众目睽睽之下,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得有分寸。
虽然她自己没有真正的表哥做参照,但是邻居家的真“表兄妹”,两个人可是天天互相坑害、互相殴打。
最多到牵手的程度,这就已经足够暧昧了。其他的“不应该发生”的,连想都不要想。
成年了,高中毕业了,已经在外面的世界了,但是他们仍旧得偷偷00的。
她有点后悔刚才任由虞响一口拒绝住一间房间的提议。
倒不是想要g什么不该做的……但是……
唉。
窗外景物飞驰,身边窸窸窣窣地响,她刚刚回过头,一张粉se的小毛毯搭在她的膝盖上,盖住她的腿还有小臂。
粉se的,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道,还有夏天暴晒过的yan光香。
虞响有些不自然地把褶皱扯开,说:“冷气太足了。”
他专门为她买的。
“……”徐听寒看着那个柔软的小毛毯被搭在她的腿上。
她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这次毕业旅行。
高铁上的虞响,简直是个多啦a梦。水果零食毯子,眼罩,可以用来接热水的保温杯……
她更无法理解,那个看起来并不算太大的包,怎么能装下那么多的东西。
“谢谢。”
她的手在毯子下面活动,换了个姿势,手不小心碰到了邻座的他。
隔着毛茸茸的毛毯,她0到了他紧靠在旁边的腿。
肌r0u崩得紧紧的,甚至轻轻颤了一下。
虞响没有抖腿的毛病。
徐听寒下意识问出口:“你在紧张吗?”
自从出门就不太对劲了。
“没有。”他立刻摇头。因为回答得太快,显得有些虚假了。
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个事实,所以很快就叹了口气,诚实改口:“有一点……被你发现了。”
他好像有点懊丧。
出来玩多开心。紧张什么呢?
她从毛毯里悄悄抬起手,碰了他一下。
指尖戳到他的手臂,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掠过。隔着毛毯,他感知不到她的皮肤和t温。
但徐听寒看着他。
他的腿倏地抬起来,在狭窄的座位上艰难移动了一下,好像是想翘二郎腿。
但是腿太长,失败了。
他屏住呼x1,耳根上爬上红晕,侧向过道:“徐听寒……”
她茫然地看着他。
他垂下头,有些祈求地说:“……你睡一会吧。”
公共场合……怎么会克制不了反应呢?挨得有点太近了。
他有点后悔给她盖上那个毯子。高铁上现在太热了。
车程四个小时,一路向南。
徐听寒最开始还兴致b0b0,但是虞响的毛毯起了作用,很快她也昏昏yu睡了。
高铁单调地摇动着,她的头在睡梦中渐渐滑落下去,贴上了身侧的玻璃窗。
虞响静了一会,悄悄又侧过头去偷看她。
她今天穿了一件粉蓝se的短袖上衣,小臂盖在毯子里,但是上臂露着,肤se雪白,在yan光下明晃晃的。
会冷吧?
他蹑手蹑脚地越过座位,把毛毯往上提了一下,盖住她的手臂。
这样就暖和了。
旅途令人疲惫困倦。
高铁终于停下来的时候,徐听寒还没有完全睡醒。坐着睡觉,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,她睡得浑身酸痛,双腿无力。
“这个给我拿。”她去拿虞响手里的行李箱。
他两只手都被占满了,每只手都拿着行李箱,背后背着一个包,胳膊上还挎着一个包,原本修长挺拔的身形变得膨胀臃肿,一个人变成三个人宽,忙碌之中透出一点滑稽。
她的手掌细白,软软地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,因为刚睡醒还没什么力气,他一下子就能把行李箱抢回来。
这样是不是太粗鲁?可他已经预备好了,这次旅行要好好表现,最好表现的像个无所不能值得依赖的成年人……
“在这边集合!”导游开始挥舞小旗。
徐听寒的手滑下来落了空,她诧异地看着他一个人拿了他们所有的行李,快步朝那边走过去。
“快来集合。”虞响假装自然地招呼她。
她甩了甩头,茫然地跟过去。
从高铁站出去,转上当地的大巴车,准备吃午饭。
旅行团的好处是安全、省心,对于家长来说属于一个很安全的全部托管。
劣势就是时间表严格,也没什么选择权。
“群里说是要去吃特se菜。”虞响翻着手机说,“应该是甜口居多,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。”
徐听寒托着脸观察他,若有所思,点了点头。
虞响确实怪怪的,并不是她的错觉。
高考结束,填充了绝大部分时间的学习生活被暂时抛到一边,他们有了更多的时间的相处。
不局限于课间狭小缝隙中的相见、小纸条和食堂吃饭,这是完整的,全天候的,无法隐藏的整个的他。
她意识到了他有另外一面,这一部分新奇而陌生——
“怎么一直看我?”他嘴唇抿起,耳朵有点发红,睫毛闪了闪。
看起来像害羞,像心虚,也像是害怕。
她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感染,假咳了一声:“没什么。”
就只是看看。
他拿着手机的那只手,手指微微蜷缩,手机还在发烫,烫得他掌心发痒。
攻略看了一半,忘了一半,努力想了想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。
他向她悄悄侧身:“如果不喜欢吃,我来点外卖。”
毕竟徐妈妈和徐爸爸都是北方人,虞响把那次吃饭的经历全记在脑子里,他很清楚,徐听寒家里日常几乎不吃甜。
他怕她不舒服,又忍着不说。
“……”过于t贴,不过她摇头拒绝。
当地菜是旅行的一部分,没必要回避这种t验。
窗外的风景在改变,街景、建筑、红绿灯和车辆与家乡相似,炽热的yan光洒在柏油马路上,正是中午,徐听寒看到了路边的学校,高一高二学生的暑假还没开始,他们此刻刚刚放学。
陌生的校服,陌生的脸,但是又熟悉到了极点。
仍在路上,看不到景区,她一时有些困惑,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家,还是在传说中的“江南”。
只有从路边树过于浓密茂密的枝叶能看出小半。
虞响的脸侧向这边,映在玻璃窗上,循着她探索的视线,看向窗外。
车厢里人声热闹,前后排的同龄人也是高三毕业生,三两结伴说笑。只有他们两个在大巴车摇晃的节奏中陷入寂静。